Siren Theatre

“他从路经的车站寄来明信片,兴高采烈地描述车窗外瞬间闪过的世间万象,仿佛将一首飞逝的长诗,撕成碎片向着遗忘之乡一路抛洒。”

【TEW2】(SteSeb无差) In Flames (4-6)

原作向,Stefano存活设定

(离开STEM的斯蒂芬诺事实上毫无力量可言。当他回到现实的之后,他必须学着和所有人一样面对自己的焦虑和脆弱。他曾试图推脱自己的罪恶,但最终他将照单全收。)

4.

塞巴斯蒂安的猜想很快得到了验证。斯蒂芬诺留在这里不为别的。不为复仇,不是诱饵,甚至不在逃亡。

他在等死。

那么一切都很好解释了。斯蒂芬诺带着他回到补给室,按下两个键重新加热泡到一半的咖啡。塞巴斯蒂安的手仍然没有从手枪皮套上完全移开,但是前警探感觉自己确实不那么草木皆兵了。他想起摄影师再次见到他时的表情和僵硬,后者压抑不住的颤栗是真实的,塞巴斯蒂安甚至能嗅到恐惧的味道。那当然,他想。我才是那场杀伐的最后赢家。即使这混球再打算做些什么,我依旧会让他后悔。

他看着摄影师低头倒咖啡,在心里比划了一下那胳膊的令人抱歉的直径。

看看你面前的这个疯子吧,离开STEM他还能找什么麻烦?当你和他共处超过五分钟时,就能发现那完美表象下的千仓百孔——他那套行头细看满是褶皱,看来莫比乌斯没能给他留个电熨斗;在他苍白的下巴上有很少的青色胡茬和剃须刀造成的刮痕;他的黑眼圈比在STEM里还深了——显然,他睡不好的原因并不是为了“艺术”而亢奋;梵高先生甚至没能找回当年的高级发胶:他只是略微抹了点固定刘海。稍微有一点别的声音,他就会猛地一颤,丝毫没有初见时的胜券在握。

站在塞巴斯蒂安眼前的不再是那个强大无比的对手了,这是一只受惊的动物,藏在伪装的泰然自若下瑟瑟发抖。

尽管如此,可以看出斯蒂芬诺还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持整洁与得体。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前警探会略怀敬意,但这个状况下,他只是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摄影师递过来咖啡,伸出手时袖口擦过手腕,露出了动脉上几条划痕——剃须刀片造成的,横切,及时止血。前警探下意识地分析。下刀很用力,且反复多次。划痕的颜色有深有浅,切口有的利落有的边缘抖动。斯蒂芬诺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于是迅速收回手。塞巴斯蒂安则不动声色地收看向别处——无论斯蒂芬诺打算对自己做什么,他都毫无兴趣。他把杯子随手放在一边,从一开始就决定不会动那咖啡一口。斯蒂芬诺好像看出了点什么,他的表情出现一丝黯然。

摄影师背过身打开桌子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

“其实莫比乌斯回来过,他们只是拆走了几个还能用的机箱——我认不出那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功能。我躲藏了起来,但他们似乎没有寻找生还者的打算...”

是啊,他们当然没这个打算,不然你怎么会还活着。塞巴斯蒂安想。

斯蒂芬诺示意塞巴斯蒂安看电脑屏幕。

“但他们确实有找在寻找什么,电脑比较轻,所以我藏起来时带上了它。它的加密程序被人暴力破解过,所以我阅读了里面大部分的文件。”

 “所以呢?”塞巴斯蒂安问。这些文件事实上能够帮到基德曼,但经验告诉他,面对斯蒂芬诺时,最好不要表现出自己对什么东西的兴趣。接下来他会说什么?开始一段的故弄玄虚?筹码和价格?塞巴斯蒂安的头隐隐作痛,他不擅长周旋与讨价还价。你会开出什么条件?不如直接揍到他求饶?

“我知道你们在对抗莫比乌斯。”摄影师拔掉电源线,把笔记本合上,双手交给塞巴斯蒂安。“如果莫比乌斯需要这些文件,那么它对你们也有用处。”

这下塞巴斯蒂安是真的很惊讶了。他接过电脑愣了一会儿,然后回过神,开始检查电脑上可能有的追踪器,运行检查GPS定位系统。斯蒂芬诺看着他拿出各种电子设备扫描电脑,很快明白了他在做什么。“塞巴斯蒂安。”他说。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面前的人念出来,前警探感到熟悉的厌恶,和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他抬起头正对上斯蒂芬诺看不出情绪的凝视。

那目光把他带回了合乐镇剧院,苍白的冷色灯光向下打在舞台上,艺术家的脸隐没在黑暗中,虹膜反射出塞巴斯蒂安戒备的身姿。后者不安且愤怒,前者出神地沉浸在自己的狂乱里。时间仿佛永远停留在这一瞬间了,即使下一秒血雨像暴风一样充斥了那广大的空间。

塞巴斯蒂安不打算欺骗自己他没有在斯蒂芬诺的作品中看到一丝一毫的美。但是道德的存在有其道理所在。塞巴斯蒂安的一生都在与死亡打交道。他见过的尸体各式各样,斯蒂芬诺留下的那些相比而言确实充满了浪漫的气息。然而死亡就是死亡,痛苦就是痛苦,他们本质哀伤,遁入虚无。背后活着的人们以泪洗面。这个事实不会被任何艺术处理所掩盖。

塞巴斯蒂安盯着斯蒂芬诺的脸——如果他再试图絮叨他那些艺术学院派废话,他就瞄准正中打折他的鼻子。

“你在STEM里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我。”

噢。好吧。塞巴斯蒂安想,他确实和STEM里的那个斯蒂芬诺不太一样。

不过区别也不大。只是形势转换了,现在他得求饶。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我不是你曾看到的那个人。”斯蒂芬诺停顿一下,“核心——莉莉脱离之后,轻度精神失常的症状越来越多,希奥多的教会人员也开始失踪...”

塞巴斯蒂安仿佛看到了他警探生涯中无数为自己辩解的罪犯,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像孙子一样,有的哭泣有的大声嚷嚷,内容无一不是推脱否认与求饶。

他感觉自己有大笑和杀戮的冲动。

你怎么敢说出莉莉的名字,你怎么敢。前警探想起了剧院的照片,曾经活着的人那么真实,痛苦被凝聚在暂停的时间里。

“我是那个时候开始感到自己的变化的——”

斯蒂芬诺的话被截断在了空中,他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发出压抑的,近乎兽性的笑声。塞巴斯蒂安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等到心情平复的时候,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拿起包和电脑向门外走去,他旋开门把手,忽然回过头。斯蒂芬诺退后一步,不知所措。

 “感谢你的合作,瓦伦汀尼先生。”前警探用着当年办案询问后的套话,脸上的表情是一种蔑视,嘲笑,愤怒与鄙夷的综合体。“祝你今天过得愉快。”

然后他穿过深邃的走廊,向狭小的出口大步走去。冷风从刺眼的光明里灌进来。塞巴斯蒂安出了一口恶气后,感到愉快和说不清来源的凄凉。

 

5.

“莉莉已经睡下了,不过我现在就去叫醒她。什么?好吧...”

“你不用担心,大家都很喜欢她。她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孩子。”

“...当然,我们一直陪着她。并且书籍和卡通片都管够。”

“由于她还不能去上学,信息部的那几个年轻人甚至决定在轮班休息时教她点东西。晚上她刚刚解出了尼森布置的题目,我敢说她的数学要比同龄人好上一大截。”

“不,塞巴斯蒂安。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实上所有人都很高兴...莫比乌斯习惯招募高智商却和流离失所的年轻人。这几乎是在这里所有人的来历。能够给一个好孩子大家庭的氛围...我想我们都从感情上获得了什么。”

“不,不要怪自己。我早已得到了你的理解。我有时会想起还在当卧底警察的日子。我跟着你和乔瑟夫办案,然后你们拉着我去领奖。无论之后发生了什么,我都曾与你们度过自己最真实的日子。不要再对自己说你从未理解过我。你了解我最想成为的人,这就够了。”

“我们仍然在尽力追踪乔瑟夫,塞巴斯蒂安。总有一天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在现在这个时间?”

“...不管你要做什么,注意安全。”

“好运。塞巴斯蒂安。”

 

6.

塞巴斯蒂安结束了通话。旅馆单间的灯关着,他独自坐在黑暗中,有汽车发动来往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死寂在房间里回荡,他的窗外看不见月光。

过了一会儿,他重新举起通讯器查看历史记录。在基德曼的通话记录下有一条语音留言,就在他拨通基德曼的十分钟前。未知来源,显示已读。他低声咒骂,用力按下播放。他已经那么做过一次了,竟然还要再来一回。

“他们又回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可能是来找你的。拜托...我不想死。”录音里意大利男人语无伦次,声音颤抖。这他妈的太奇怪了,塞巴斯蒂安想,他听起来像条可怜虫。

“对不起...塞巴斯蒂安,你扫描那台电脑时,我用了莫比乌斯的设备强行匹配你的通讯器,但那不能使任何人知道你的所在地!...波段...不知道...还能联系谁...我不知道什么引来了他们。”

“在STEM里我不知道莉莉是...我听到他们离我很近,太近了。我藏在储物间,我捡了些武器...但他们人太多了...我不会...我不知道...”

“拜托,请告诉我怎么做...”

零星的喘息从通讯器里传来,背景里有模糊的脚步声。然后它们都消失了,只剩下嗡嗡作响的电子干扰。通讯器大概是被塞进了什么隔音的容器里,或者包进了衣服。塞巴斯蒂安又听了一会儿,差点要关闭它了。

突然有什么东西开合的声音,这是他上一次播放时没发现的。塞巴斯蒂安的手停在半空中。紧接着阴测测的轻笑传了出来。意大利男人的语速加快,口音更明显了。不稳的声线里带着亢奋。熟悉感像电流一样通过塞巴斯蒂安的神经。

“好吧...好吧。我没尝试绝望之下的困兽之斗。把它当做一场有时间限制的作画比赛。”上膛的声音。“我应该去死,这我比所有蠢货都明白。但是我不该什么都不留下就结束。让我看看能搞到多少陪葬品。”

塞巴斯蒂安“啪”一声关了通讯器。

干。见鬼的斯蒂芬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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